【轉載】腳踏車專用道之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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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魚大頭

(建築工作者,台北市鐵馬上班族)

最近因為是否設立腳踏車專用道而引起諸多爭論,我不知道大家是抱持著什麼樣的態度在思考這件事情,但我覺得不妨先拋開個人想法與堅持,只把它當作一個課題去分析研究一番,許多問題或可不解自明。
要先說明的是,我的思考方向可以不”專用”在腳踏車道上,也可以套用在其他方面上,所以大家的思路不妨更開放一些。當然,以下所言是不帶任何色彩的個人觀點,若有觸犯,還請多多包涵!
我想就以下的論點點出”專用”二字的迷思:

<產品因需要而生>

這是一般商品或發明的鐵律,原因是人很聰明,遇到問題會自行尋找解決方法,所以在地球上的眾多生物中能如此廣泛使用各種工具的只有人類而已。
腳踏車是其中一種稱之為”代步工具”的發明(或產品),因為走路實在太慢、太累,而路途又總是太遙遠,所以能輕鬆地快速移動成為一項需要,腳踏車便因應而 生。但我們想去的地方愈來愈遠,當騎腳踏車終於也變得太慢、太累時,愈來愈多的快速交通工具也應運而生,一直到我們發現太過輕鬆而運動不足且因貪圖便利而 破壞了太多自然美好的環境時才又回頭想起了腳踏車,這時腳踏車又成了運動和節能減碳的環保新需要,那為什麼不乾脆走路算了?這是因為我們還是沒有放棄輕鬆 地快速移動的需要!
當我們想抓住這份需要時,這才發現路沒了,因為其他機動車輛移動太過迅速使得馬路成為危險的虎口,讓想滿足騎腳踏車這項需要的人感受到危險與威脅,於是腳踏車專用道成為一項更新的需要。
令人好奇的是,當腳踏車專用道真如期望般的在台灣全島設立後,下一步,我們還會需要什麼?

<結果因目標而定>

這也應該是一般商品或發明的鐵律吧!
一個小湯杓,基本功能就是用來挖取食物的,所以你不一定要用它來喝湯,用來吃飯、挖冰淇淋或大半顆西瓜……都可以,當然你還可以在整理花 盆時拿來挖土。但是一個專門設計用來挖冰淇淋的冰淇淋杓,充其量也只能拿來挖挖馬鈴薯泥或芋泥之類同質性較高的物質,應該很少人還能將它移作他用,這中間 是有原因的,因為愈簡單的工具,應用也愈廣泛。山林間信手拾來的木棍可以當柺杖、可以撥草驚蛇、趕走野狗,還可以拿回家掛東西甚至改造成玩具或藝術品,可 以用得非常有創意。反而是設計得愈複雜的產品,功能也會愈單一。想想看,腳踏車是一項什麼樣的工具呢?它除了代步之外,又被人們賦予了什麼樣的功能與意義 呢?而腳踏車專用道又是如何呢?
著名景觀師郭中端女士在一次競標評圖中曾說過一句饒富興味的話---「“多目標”就是沒有目標」,因為當時的設計要求中有一項名為”多目標廣場”,這句話 或許並不完全正確,但卻明確指出了當產品的設計目標不只一項時,它在應用的結果上也會愈模糊,這和我們現在討論的”專用”二字顯然背道而馳。可以思考的 是,想要設立腳踏車專用道的目標是什麼?而現在的結果達到我們當初想要的目標了嗎?或者是目標本身也變得愈來愈模糊了呢?

<設計本身會說話>

任何一項產品被設計出來以後,常常不需要任何說明,人們就懂得該怎麼使用,因為它本身就是一項說明。例如一罐可樂,大家懂得拿它來解渴,但應該不會有人想 用它來餵飽嬰兒;而一個望遠鏡,大家會用他來賞鳥、看歌劇甚至偷窺,大概也不會有人拿它當近視眼鏡來戴。當衛生棉問世之後,男士們顯然不會拿這項為女士專 門設計的獨特商品去做其他用途,即使這高吸水力的小玩意兒看似可以用來擦汗、包裹傷口甚至當抹布,應該很少人會異想天開真的這樣使用,因為它會告訴文明社 會裡每一個認識它的文明人如何去使用它,換句話說,當你看到衛生棉時,馬上就會知道它的用途與用法。
因此,當你看到腳踏車時,就算是第一次,你也一定很快就能明白它的用途,因為很快的,你就會看見別人如何使用它。但是腳踏車道呢?如果不在道旁或道面標示 上符號或文字,你如何能知道這是給腳踏車專用的呢?而當大家都認同這是腳踏車專用道之後,你又如何告訴大家這所謂的專用道路該如何”專用”呢?

<匹夫無罪?>

每一項物品都有它的本質存在,我們需要腳踏車專用道的原因無非是希望在安全無慮的環境下享受騎腳踏車的樂趣,但當有人騎著本就是設計用來高速行駛的腳踏車 在腳踏車專用道上飆車而令國家未來的主人翁摔車倒在路旁哭泣時,那麼這項設計的本質何在?你能因此而不讓這些愛飆腳踏車的人騎嗎?
他們也許會辯稱:騎快才能達到運動的效果,因為”產品因需要而生”;本就是設計用來高速行駛的腳踏車當然應該騎快,因為”目標因需要而定”;而且”設計本 身會說話”,因此他們眼中的腳踏車專用道就是專門用來給他們騎的,除非你懷疑他們騎的不是腳踏車!妙的是,他們似乎忘了腳踏車專用道設立的根本目標和需要 只是為了讓人能在安全不受威脅的情況下自在的騎腳踏車,更何況他們忽略了自己心愛的昂貴腳踏車上除了高速行駛的設計之外也設計了高級的碟剎,好讓他們在保 護自己安全的同時也能不要造成其他無辜人們的安全威脅。
古人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腳踏車是無罪的,騎腳踏車是無罪的,有罪的是那些假腳踏車專用道之名而一逞飆車之實的人。同理,馬路也是無罪的,有罪的 是那些以為馬路是給汽機車專用而威脅其他使用者的人們,行人不會因為人行道的設立就完全脫離危險,他們還是得穿越馬路或繞過佔用人行道的車輛或雜物時鋌而 走險,更別提有些為了貪圖一時方便的行人而”威脅”到以為馬路上不該有行人的車輛,因此,腳踏車行者也不會因為腳踏車專用道的設立就真能避開所有的危險, 因為他們可能在無辜的同時也背負了懷璧的原罪。

<“專用”的認知>

既然是一種認知,也就同時暗指了個人想法的不同。行人專用道上,溜直牌輪或滑板是危險的,所以腳踏車當然也不適合走,可是大概很少會認為狗不可以走在人行 道上(只要牠不隨地便溺的話)。因此自從有腳踏車專用道在台灣問世以來,直排輪、滑板或滑板車、協力車、三輪或四輪等要佔很大位置的休閒專用腳踏車,乃至 於慢跑者和散步的行人都一同登堂入室,因為他們認為自己也有使用權,我想這不能說是不合理,因為你也不會想要有更多雜七雜八的專用道和你搶地盤,所以大夥 都能和平相處、共存共榮,既然如此,那為何要叫腳踏車專用道,把搶地的罪名通通推到腳踏車上?為何不叫”機動車輛禁行道”讓機車騎士不敢騎上來?又為何不 叫”慢速移動道”明文禁止除了狗以外的物體高速移動(因為只有狗才會因為看不懂這項規定而快速移動)?我想專用不專用其實根本無關宏旨,有一個安全且足夠 大家自由使用的寬大通路範圍才應該是真正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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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也贊成”專用”不是問題,那問題是什麼?
科學的研究方法中第一項便是發現問題,接著是確認問題,然後才能提出不同解決方案,經過審慎評估後找出最佳解決方式,最後才付諸實現。腳踏車的問題並非現 在才有,只是現在才被突顯出來,而上位決策者向來只想管理眾人之事,所以不是眾人之事便不管理,等到有一天大家都認為這是眾人之事了才發現已經無法可管, 這似乎是目前政治惡性循環的殘酷現實,”選舉”和”政權輪替”是另一項長遠之計難以達成的遠因,撇除利益和門戶之見不談,光是人民福祉的認知就大相逕庭, 更別提真正有益於人民的政策要長久延續,儘管現實的障礙難以突破,但跨越國家的藩籬之後,自然環境何曾脫離地球的運轉而獨立?居上位者何曾真正以此考量下 一代的幸福?
國家所有的決策不管是否藏著續接政權的私心,卻總是披著”經濟發展”和”全民福利”的蜜糖讓人民作夢,好像有了經濟發展也就有了全民福利。有夢想不是壞 事,可是光只有”話”出來的夢想就不切實際了,過多的誘惑讓人們分不清楚需要和慾望的差別?所以很多人總愛199吃到飽,或是不管燒炭對自然和健康的危害 而決定在中秋節晚上先烤了再說,至於為什麼中秋節要烤肉?為什麼要吃到飽得讓自己難受?沒人願意多想,管它的,開心就好!最後弄得人人無遠慮、個個有近 憂,我們不去擔心空氣品質變差、水不夠用,卻只擔心生活品質變差、錢不夠用,所以不能怪政府只愛拼經濟,不是真正的愛地球(或愛台灣),我們得到的,常常 都是自找的。
教育雖是根本大計,可是誰來教育?教育什麼?根本無法控制。
自由的結果如果是濫用自由,那也是我們自己曲解了自由的真意!
講遠了,是不是?
其實也不太遠,因為我們愈來愈深入問題的核心了,就像有時候人民並不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而政府有時候也不是真心真意的想為人民做些什麼。這點可以 從人們在山坡地種檳榔樹或佔居危險的水源地不肯撤走看出,也可以從選舉前的快速建設和選舉時的空頭支票看出,很少人能認清現在的利益與將來的代價之間曖昧 的因果關係,也很少人能看穿謊言與夢想間的不同,這不是是非對錯的簡單判斷而已,否則你不會接受警察一面說要科學辦案、一面又想藉著求神問卜來破案,也無 法坐視政府一面堅強得要破除迷信、一面又軟弱得要尊重民俗,世界不是只有我們荒謬而已,其實舉世皆然,否則在事情蓋棺論定之前,誰會相信什麼基督降臨或歐 巴馬傳奇呢?(基督到底竟降臨了沒有一直都無法明確驗證,而歐巴馬究竟是不是一項傳奇根本就還不到驗證的時機,我不過是隨便提了二項,同樣荒謬的事情還很 多,可能到世界末日都還舉不完!)
因為夠荒謬,所以根本不需要什麼道理或解釋。問題的核心就在於人們的自由心證,你願意相信什麼,什麼就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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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腳踏車道的問題上,這和我前面所提的,簡直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問題了!而你找到問題的癥結所在了嗎?
孔子在禮運大同篇裡提到:「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這是他老人家期望中的大同世界景象,卻也是我們今天問題的總 結------讓大家都能得到他們所要的,而不是只給聲音大的人所要的,腳踏車道只是因為我們聲音大到一定程度才出現的產物,但除了懷疑政府願意解決問題 的誠心之外,你可曾懷疑過花朵願意在溫室裏開放嗎?鳥兒願意在大鐵籠裏飛翔嗎?是不是設立了腳踏車專用道之後,你就找到了心中渴望的安全與自由?
我還沒有想到解決問題的最終方法,因為我和你一樣的迷惘,但我想都市重新規劃可能是目前最接近的答案,那可是大問題了!